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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评价演员何冰?

时间:2024-04-28 00:45:32 出处:时尚阅读(143)

如何评价演员何冰?

不久前陈道明因《庆余年》博得一众好评,何评田雨因王启年一角也大火。价演

引发了又一次对“老戏骨”的狂热追捧。

而在一个又一个老戏骨被推崇的何评时候,何冰常常是价演最被众人忘记的那一个。

曾经自嘲:“我不知道别人怎么看,反正我没有商业价值”的何评他。

因为守卫着心中的价演术与道,放弃了许多让自己名利双收的员何可能。

“我好好地干这行挺好,何评就很清楚。价演”

这个金星眼中“中国最好的员何演员,也是何评最被低估的演员”,不该被这个时代落下。价演

从各个角度来看,何冰无疑都是一个优秀的演员。

以话剧演出为主业的何冰,与陈道明合作的剧作《喜剧的忧伤》创下了北京人艺60年的票房记录。

《喜剧的忧伤》剧照

在作品筹备选角期间,严格到挑剔的陈道明曾对导演说,最好找何冰那样的演员。

曾与何冰合作过的陶虹说:“他的表演能力,远远高于他现在的荣誉。”

尽管何冰不太在意奖项和名誉,他还是两度获得中国话剧界最高奖项梅花奖,拿下过白玉兰奖。

一个“国家一级演员”的称号,便足以佐证他的实力。

初入影视圈时,已在话剧界摸爬滚打数年的何冰,总是扮演一些不算光彩的小人物。

他在《我爱我家》中饰演贾志新的发小胡三,话里行间尽是不务正业的俏皮和散漫。

成为温暖厚重的《我爱我家》中独特的亮色。

《我爱我家》何冰剧照

他在电影《甲方乙方》中饰演善良机灵,又滑稽可笑的梁子。

葛优那句经典的“地主家也没余粮啊”,就是对他说的。

而他的表演,也丝毫不逊于已贵为戛纳影帝的葛优。

《甲方乙方》剧照

后来他在电视剧《筒子楼》中饰演狭隘阴郁的翟志刚。

令导演杨亚洲感叹:“入木三分。”

《筒子楼》剧照

作为演员,何冰的可塑性是极强的。

当人们以“擅长饰演小人物”来看待何冰时,他又抽出身来。

用《大宋提刑官》中刚正又悲悯的宋慈一角,给了观众巨大惊喜。

他能演绎出《情满四合院》中,一个普通市民的纯真与烟火气。

也能诠释《十二公民》中另一个普通人的正直与赤诚。

《情满四合院》剧照

《十二公民》剧照

在《见字如面》中他用大巧不工的朗读令观众泪下。

令导演关正文说:“他真的太神了。”

作为土生土长北京人的何冰,继而又在《白鹿原》中操着一口纯正的陕西话。

把书中那个圆滑邪魅的鹿子霖活脱脱搬上了屏幕,创造了“投胎式表演”这个新词。

但这些足够令任何一个演员被称赞的表演,仍不足以体现何冰的优秀。

他表演背后的那些故事与经历,更能彰显出他的优秀与可贵之处,以及一个演员的自我修养。


何冰成长于一个家教严格的家庭,小时候他常被同龄人欺负。

但每次回家总会被不分青红皂白再打一顿。

过度的严格与活泼的天性激烈碰撞,使得何冰学会了迎合讨好,也学会了逃避现实。

在他八九岁时的春节,上海演员剧团举办了一场联欢晚会。

电视中的演员穿着西装弹着钢琴。

那种浪漫的情调,令尚不知表演为何物的何冰萌生了成为演员的想法。

从小的生活环境也使何冰练就了不俗的口才。

高二分班时,离优生班录取线差300多分的他。

因屡次为学校夺得区级和市级朗诵比赛奖项而被破格录取。

但在何冰心中,这个仅有的闪光点不足以支撑他成为演员。

那时的演员代表着一种高尚的工作和生活方式。

已经做了好几年差生的何冰,没有勇气把自己同那种高尚联想起来。

不敢直视自己梦想的何冰是痛苦的。

尽管如此,他还是固执地没有彻底打消成为演员的念头。

有一天,何冰的地理老师讲了一个故事:

“从前有两个小孩,一个想当英雄,一个想当狗熊。

后来,想当英雄的小孩成了英雄,想当狗熊的小孩成了狗熊。”

何冰没有完全听明白话里的意思。

但他知道没有人想当狗熊,心中也渐渐有了明晰的答案。

高三那年,何冰本打算报考北京电影学院。

但听说北影对学生外形有要求,对长相不自信的他随即改变主意报考了中戏。

因为怕家里人反对,何冰偷偷找小姨借了五块钱报名费,蹬着自行车前往中戏应考。

有着不错表演天赋的何冰,在一试和二试中顺利过关。

进入了中戏为北京人艺开设的代培班的三试。

从未接受任何专业培训的何冰,没有担心过自己会考不上.

用他自己的话说:“谁说自古华山一条路就过不去,一条路才过得去呢,因为你只有这一条路。”

在经历了长期的压抑后,他身上突然有了一种勇气。

那份勇气既为了迎战现实,也为了挑战和告别自己。

三试当天,何冰和其他考生聚在中戏小剧院的幕后,隔着大幕能听见台下间起的谈话声。

好奇的考生们悄悄扒开大幕,吓得赶紧把头缩回来。

那天的观众席上,坐着于是之、英若诚等三十多位北京人艺的老艺术家。

他们为了台上日后的接班人齐聚一堂。

两代表演者,在惊愕与满怀希望之间完成了第一次交汇与传承。

望着台下杰出的艺术家,何冰忽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在无形的交汇之中,那些何冰眼里如同参天大树的艺术家。

在他的心中悄悄种下了一颗神圣的种子。


“人因各种原因变得孤独,于是便能面对自己。”

刚从中戏毕业进入北京人艺时,何冰有着一个年轻人的骄傲和不可一世。

他觉得自己很快就能在话剧界闯出一片天地。

用他同班同学胡军的话说:“我以为我会站在舞台中间,但我跑了两年。”

何冰与胡军

和胡军一样,何冰也有着无端升起的自信。

本以为毕了业就能在舞台上发光发热的他,被安排跑了四年龙套。

在他的同学中,陈小艺大三时就已成名,江珊更是凭借《过把瘾》红遍全国。

而何冰则拿着每月99块的工资,饭都吃不饱的他只能常常回家蹭饭。

他的心气极高,但心气越高就越没底气,怕那扇大门不会为他打开。

茫然的未来一度浇灭了他的热情,让他陷入一段晦暗的痛苦。

那段时间,何冰常常睡到下午才起床,然后到人艺剧院跑一晚龙套。

跑龙套不费神,他只需要拿着旗杆或枪往台上一站。

有时甚至不用上台,在台下吆喝几声就万事大吉。

在当时人才济济的人艺,何冰这样的演员也确实不算耀眼。

1999年拿到自己的第一个梅花奖时,何冰时刻盼着剧院通知他去领奖。

但一直没等到通知,急得他直接找院长请假要去领奖。

后来他才知道,梅花奖对人艺来说太普通了,不会让演员专门去领奖。

出于对未来的担忧,何冰也跑过剧组。

他把简历递给各个剧组的副导演。

对方都还没等他把自己的传呼号留下,就客气地请他回去等电话。

这种敷衍让何冰感到屈辱。

他说:“你要实在不能欣赏我,我也犯不上求你。”

生活的腰杆被现实压垮了,但何冰的腰杆还挺直着。

在跑龙套和睡觉的空闲时间里,他开始用书消解混沌。

他重新读学过的表演理论,读文学和哲学,读完了王朔的所有作品。

那些书当时并没有给他太多实质的帮助。

但在他的生活中扎下了根,让他没有过早在社会漂浮。

每晚跑龙套之余,何冰也开始注视着舞台上前辈们的表演。

人艺的舞台如同一锅文火熬着的高汤。

艺术的韵致浸润着整个空间,也渗透入了何冰的灵魂,给予了他此后的生活的本味。

1993年,何冰在话剧《鸟人》中饰演“黄毛”。

不到七分钟的戏份令观众叫好,也让人艺的前辈们认可了他此前的蛰伏。

何冰在另一部话剧中的表演也让英达眼前一亮,随即邀请他参演《我爱我家》。

多年后回忆起那段时光,何冰感到十分幸运。

还好那时他选择了在求索之外继续等待,还好自己没有快速走向沉沦。

正是那些看起来不痛不痒的时光,决定了他此后的人生。

人得自己成全自己,不想成为“狗熊”的小孩,最终确实没成了“狗熊”。


“投入感情的东西,是没有办法计算性价比的”

早年的磨炼给了何冰扎实的功底,让他在表演中总是有着自信。

拍摄《大宋提刑官》时,他因一气呵成说了一段三分多种的台词而被同伴们热捧。

何冰自己却坦率地说:“我心想背一词,这很棒吗?”

人艺的排练厅里贴着“戏比天大”四个字。

刚进入演艺圈时,何冰还不太能理解其中的滋味。

此前跑龙套的经历让他有了恐惧,他担心自己不能被观众接纳,于是总是在表演中迎合观众。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拍戏对他而言更像是完成任务,没有对表演的享受。

穷怕了的何冰开始疯狂接戏,在他工作最紧张的那段时间,一年要拍四五部电视剧。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他把看书的功夫,都用来看存折了。

输出与输入的不平衡拉扯着何冰,让他从原有的生活中脱离。

有一次比自己小十岁的导演徐昂聊天,何冰抱着教育后辈的心态,却在对方的见识与深度下完败下风。

何冰表面镇定,心里却产生了极大的震动。

从那之后,他开始广泛阅读。

何冰的阅读面极广,他读文学名著,读神学宗教,甚至还读物理。

丰富的阅读让何冰对表演有了新的理解。

就像老舍先生所说:“看生命,领略生命,解释生命,你的作品才有生命。”

有次在表演话剧《窝头会馆》时,何冰需要将酒瓶扔在地上。

他没把酒瓶扔远,玻璃渣在他身边渐得四处都是。

但何冰按照情节倒在了地上,手上扎满了玻璃渣。

他起身后把手收进长袖,转身时袖子里泼出半瓢血。

身旁的演员都被吓得出了戏,何冰却照常说着他的台词,直至表演结束。

他后来感叹,受伤后那三分钟的表演真好,因为再也没有心思去抖机灵和炫技了。

那次表演让何冰有了深刻的感悟。

他说:“如果你的表演荣辱不惊了,那你就绽放了。”

所谓三形六劲,心已八,无意则十,大概不过如此。

有人评价何冰的表演是“空”的,他能不留痕迹的包容很多东西。

那种阔大的空旷,正是来自于他对荣辱不惊的探求。

表演之外,生活中随和健谈的何冰还保留着怒气。

何冰有次和陈赫搭戏,因为陈赫经验不足没能跟上自己的节奏。

气得拍桌怒斥:“我敢保证,你没有看台词。”

随后扬长而去。

在一档培养新人的综艺节目中,何冰也没少发怒。

但他的怒火,更像是呕心沥血的传授,把他一路摸爬滚打的感悟告诉那些他给予希望的年轻人。

在节目中他说过这样一段话:

“技巧诚可贵,经验价更高。若为真诚故,万般皆可抛。”

何冰更像是在表达一种诉求,被人们称为“戏骨”的他,在不遗余力地维护着艺人的自尊和骨气。

也是因为这种自尊与敬重,何冰还活跃在话剧舞台上。

已经成为人艺支柱的他,和冯远征、杨志新等同伴一起,坚守着那些规矩。

他们不带经纪人和助理,独自走进人艺。

拿着对于他来说不起眼的基本工资,在一场场演出中和那方舞台上流过的岁月对话。

年近五十时何冰签约了自己人生中第一家经纪公司,也开通了微博,微博名叫“人艺何冰”。

有次演出话剧《喜剧的忧伤》时,剧场内一个观众抓住了在偷东西的小偷。

那位观众报了警,然后和小偷手拉着手继续看话剧。

看到可乐的地方两人还一起笑,等到话剧演出结束后,才让警察把小偷带走。

后来何冰知道了这件事,再有人问他演话剧值不值时,他总讲这个故事。

在演艺圈周旋了近三十年,何冰身上还是透着一股傻劲,一种已不多见的天真。

他也说不清自己到底在追求些什么。

或许是通向伟大的道路,也或许只是这个行业本不该被抛下的东西。


“我们是在奔向真相,我这个人是不重要的,那个真相才是重要的”

有着一股傻劲的何冰,其实是个明白人。

多年的阅读以及丰富的经历,给了何冰深厚的见识和思想。

参加《圆桌派》时,他能对每个嘉宾所聊的话题提出自己的见解。

有人说到《麦克白》,他能透彻地分析其中的人物;

有人说到某部电影中的某个角色,他能流利说出扮演那个角色演员的名字;

聊到京剧时,他倒是谦虚地说自己只有粗浅的理解,随后又能信手拈来摆出张飞在京剧中的姿态。

说起表演,他的见地更是深刻。

《白鹿原》播出后,有朋友对何冰说他的鹿子霖演得不好,因为看起来不够阴鸷。

而何冰解释说:“这是我们对这个人物的理解,是我们通过他一系列行为之后我们得出结果,他内心是这么一个阴鸷的人,而我们不能演那个阴鸷。那是个答案,而我们要演的是这个算式,这个答案应该让观众判断出来。”

窦文涛听后就感叹:“我发现他这个地方他有道行。”

对于自己的处境,何冰也看得很坦然。

在人艺待了近三十年后,他已经是人艺那锅慢火熬着的高汤里的一根大骨。

人们说他是当仁不让的台柱子,他却说:

“一个房子哪需要那么多柱子?自己得知道斤两。”

自己之所以能保持对演艺的热爱,一是知道演员这个职业是什么。

他赞同李安所说的,观众只是在借演员的脸想着自己,二是掌声与名誉的支持。

他敢正视名誉的重要性,正因如此,他才能不被名誉所左右。

面对时代浪潮,何冰认为一部分人所做出的努力无法与时代抗衡。

即便如此,他还是努力在浪潮中站稳脚跟。

除去自己的事业,何冰在生活里也活得明白。

他与妻子是初中同桌,两人情感十分要好。

对于婚姻他有独特的见解。

他说自己从不争论饭菜的味道,答案永远是“好吃好吃,非常好吃。”

也从不争论窗帘的颜色,答案永远是“美观美观,非常美观。”

参加访谈时,金星出题让何冰给即将出国的儿子写封信。

何冰略微想了想,说了这么一番话:

“不要越过法律的边界,不要越过人性善良的边界,要在这个以里去做所有可能的尝试。”

在束缚之中纵情舞蹈,或许正是何冰活得明白的原因。


何冰今年已经五十一岁了,在经历了种种变迁之后,他开始活得越来越从容透彻。

他对生活的理解与渴望造就了他的人格,最终反映到他的选择和举止。

当年那个英雄和狗熊的故事还会被他时常想起,他说这个故事让他成了如今的何冰。

也让他在反复思考,自己是要成为英雄还是“狗熊”。

拍摄《白鹿原》之前,陈忠实先生曾亲手把一本《白鹿原》交给何冰,对他说了一句:

“您见证,我死的时候拿这个当枕头,拜托了”。

那一刻何冰感到些许壮阔和苍凉。

那种浓烈的情感,源自两个生命中的守望者灵魂的共鸣。

陈忠实先生在守望着他心中的白鹿原,何冰在守望着人艺排练厅“戏比天大”那四个大字。

对于未来,何冰平静地认为自己会有被大势甩在身后的那一天。

但是,是什么样的大势,能够把何冰这样的演员抛下呢?

PS:首先我要诚挚感谢大家能抽时间读完此文。

我是1号唠嗑员,业余讲故事,职业唠嗑员。唠万象娱乐,嗑人生百态。

专注于讲述深度娱乐(不八卦)和经典人物故事,经典影评。所以就开了个叫“1号唠嗑员”的微信公众号(ID:laokeyuan01)。今日头条号搜:1号唠嗑员关注。

也希望能通过讲述更多经典故事,带给大家更多思考和让自己变得更好。

第一次注意到何冰老师是看一档叫做的《见字如面》节目,这个节目是请一些实力派演员念信。何冰老师演绎的是郑国强在儿子郑艺23岁时写给他的一封家书。

纯享版:何冰读郑国强写给儿子郑艺的信

诙谐幽默的语言,娓娓道来的词句生动的演绎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像是在念信,就像是在给观众展现这个人。后来才知道他是北京人民艺术剧院的演员,也是梅花奖的获得者。

再后来,看白鹿原。何冰老师真的把一个虚伪功利,争强好胜,好色成性的鹿子霖演活了,表现力绝了。

真正的低调的实力派演员。为角色服务,用作品与观众交流。

每年必刷《大宋提刑官》,他完全把宋慈演活了。《情满四合院》过年时候长辈特别爱看,也跟着看了个差不多,他的台词功底绝了,京片子听着特舒服,很生活化的一部剧更考验演技和台词功底,何冰是真的配得上老艺术家的名头

之前看圆桌派听何冰说过,演员塑造一个角色,不应该直接把角色赤裸裸的告诉给观众,不要解释,而是要用行为、台词、神态什么的表达,然观众自己去理解、去体会。

然后,正好上个月看了《情满四合院》,里面有一场戏: 何雨柱(何冰饰演)要跟娄晓娥结婚了,他平时视为姐姐但是一直喜欢他的秦淮茹给他送来结婚礼物,两个人说完话秦淮茹很伤心的走了,回头进屋的何雨柱突然流下眼泪……

就这突然流泪的一幕,当时感觉意味深长;何雨柱跟娄晓娥在一起是很开心的,他平时帮助秦淮茹也是以弟弟的身份,秦淮茹也从未向他表白过,娄晓娥跟他说过秦淮茹喜欢他,何雨柱也明明白白跟娄晓娥说过不喜欢秦淮茹。

然而,当何雨柱在结婚前夕看到秦淮茹如此伤心,他不由自主流下眼泪后,自己也很吃惊,这里面涵盖的意思就太多了: 何雨柱是不是喜欢秦淮茹;一旦何雨柱结婚,二人就再无可能;他是不是从心底怜惜秦淮茹……

看了这段戏,就有点理解何冰说的那段话了。其实角色塑造成功了,这个角色就会被观众当做活生生的人来看待,观众就自会揣摩角色的性格,这就是观众和演员共同创作的过程。而且,一个活生生的角色是有缺点、有优点的,不会是那种平面的、功能的,不是单纯的好人、坏人,而是一个活人。

感觉,何冰是可以创造活的角色的演员吧。

早年记者们联系何冰,给他本人打个电话就行。两年前不大一样了,记者给他发去一条约邀采访的短信,他回了句:“好!我来安排。”接着就把宣传人员的联系方式发了过来——他签了经纪公司,有了自己的宣传团队。“以前我们参加这行是单打独斗,现在都成了团队作战。这年头啊,它变了。”


何冰有一句口头禅,爱说“我们这一行”。

“我们这一行开机就像打仗,一旦开战了,一意孤行就这么办。”

“我们这一行就这特点,小组赛成绩不带入复赛,这回演得还行,下回指不定就折了。”

“我们这一行,还是折的多,成的少。”

……

他为自己是“行”里人而骄傲。

八九岁时,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要做个演员。那时候还没有春节联欢晚会,过年时人们看的是上海电影演员剧团办的“迎新春联欢会”。何冰守着家里12英寸的黑白电视,看着屏幕上孙道临、赵丹穿着西装,弹着钢琴,唱着外国歌,羡慕得不得了。“我的天,那时候表演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对他们那种浪漫的生活方式向往极了。”

但浪漫这东西,是胜者为王败者寇,成功的人叫浪漫,不成功就是矫情了。何冰怕说早了让人笑话,从没和别人透露过自己的小心思。高考时报考中央戏剧学院,他瞒着家里人,找小姨借了5块钱,骑着车、翘了课就去了。

那是1987年,北京人艺第一次在中央戏剧学院设置“人艺班”,考官阵容空前强大。在戏剧学院顶楼的小剧场,台上大幕紧闭,台下坐着几十位“老头”“老太太”。何冰就在台上呆站着,身边的考生全说自己嘴巴干、感冒了、喉咙痒,不停乱走,神情严峻。他偷偷拉开大幕一瞧,吓傻了,《茶馆》的主演全来了——于是之坐在正中间,戏剧学院的院长徐晓钟陪着说话。何冰心想,这就是王利发!那一刻,他感受到了演员的气派。

读大学时,何冰又一次见到于是之,是在人艺三楼的排练厅,以“人艺班”学生的身份近距离看了一回大师的表演。“那次是话剧《太平湖》联排,我们就坐在前面地上,比头一排演员的座位离舞台还近。”他看到于是之扮演的老舍上台,拖着拐杖,倒背双手,没有台词地缓缓走来。

“我刚能看清他脸的时候,就听见后面传来低低的哭声,回头望去,不是吕中就是金昭,反正是一位老阿姨,泣不成声。”现场不知谁说了一句:“哎哟,老舍先生的魂儿回来啦!”何冰对那个场景记忆犹新,那一刻,他感受到了演员的魅力。

浪漫、气派、魅力,构成了何冰对演员这个职业的期待,只是他没想到,期待之后竟是漫长的等待。1991年中戏毕业,何冰在人艺坐了多年板凳。那些年,他闲来无事就到剧场看戏,没戏看就看书,有次看到劳伦斯·奥利弗(英国著名导演、演员,曾凭借电影《哈姆雷特》获奥斯卡最佳男主角)的故事,说的是奥利弗成名之前带着剧团演《哈姆雷特》,演到哈姆雷特死后他躺在那儿,太累就睡着了。迷糊中,奥利弗听见有人说:“这演员真差,死人都演不好。”那时他意识到,演员如果自己不投入、不享受,就无法感染观众,观众也不会买账。这个故事对何冰影响很大。

当时在人艺,于是之是领导,不演戏了,“他说内行人做了领导,就变成两个外行人了”。真正顶起人艺的台柱子是林连昆。“我们年轻人一见到林先生,立马就起立。《狗儿爷涅槃》《天下第一楼》《鸟人》都是把我们看傻了的戏。”1993年人艺排话剧《鸟人》,何冰在里面演一个叫“黄毛”的小角色,不到7分钟的戏,“但我目睹了心目中最伟大的一场排练”。当时,林连昆进组晚了一个月,之前一直由别人代替他对词,“可是他一上场,不光直接丢本,出来的效果仿佛他一直和我们排练一样。而且三爷(林连昆饰演的戏中主角,是个票友)的唱段他唱得有模有样,大导(即林兆华)听了合不拢嘴——后来我才知道,林先生以前一句京戏不会,甚至五音不全。”

在何冰坐板凳、跑龙套期间,同班同学徐帆、胡军、陈小艺都已经走红了,他常常心里想着林连昆安慰自己:林先生47岁才演主角,还不是什么正面人物(《左邻右舍》里的反派),不照样成了一代大师,我着什么急?!

2009年6月,《鸟人》复排,导演依然是林兆华,但林连昆已经演不了戏了,何冰升级为主演,接替了偶像的角色,成为新“三爷”。“不敢演啊”,他说,“一推再推推不过,最后才大着胆子上了。”1个多月后,新版《鸟人》首演,座无虚席。

至今,许多话剧迷对北京人艺的感情依然浓烈——亲切、敬重、崇拜。何冰也时常思考,为什么人艺能成为一个文化标签?原因大概有三:一是“人艺始终有自己的一套表演体系,京腔京韵”;二是不论什么戏,人艺坚持用中国人“听得懂”的话表达出来,他们也演过不少国外大戏,但从翻译到表演全都彻彻底底本土化;三就是人艺的演员,永远保持对表演的敬畏,对职业的谦卑。濮存昕、宋丹丹、何冰,这些大咖不论在外名气多大,片酬多高,回到人艺,没有助理,没有高价,老老实实排练。“我们平时也会怨天尤人,说这待遇太低了,演这么多是为了什么?可是真到了排练厅,一切就全撂下了。”再市侩的念头,再不饶人的嘴皮子,再浑不吝的态度,到了舞台上,就只剩下戏痴——这就是把演戏当作天职的人。

何冰说,他仍然不敢看自己演的影视剧,因为觉得“不行”。“我老觉着自己一般,可能树立的英雄太高了,就是想像我们北京人艺的那些老艺术家一样,于先生、林先生、朱旭先生……但是显然,目前我还达不到那个状态。”


导演徐昂和何冰合作过许多次,最著名的当属话剧《喜剧的忧伤》和电影《十二公民》,前者2011年票房破千万,创造了北京人艺60多年历史上的纪录。“排练时这部剧1小时55分钟,正式演出是2小时15分钟,整整20分钟都是观众在笑,我们等着。”徐昂评价何冰:“冰哥很单纯,但内心有恐惧。他的单纯和恐惧包裹在对事物特别强烈的看法里面。外人看来他特别明确,实际上他内心里可能不完全是。”

何冰回应:“他说得很准确。”

恐惧从何而来?因为他高中是重点班里成绩最差的那一个;因为他在中戏云集的帅哥美女中“颜值欠佳”;也因为他曾看着好友走红而默默羡慕,即便是淡定如何冰,也有耐不住的时候。“说真的,我没有那么坚守,别把自己说那么伟大,对物质我也有欲望。年轻时经常是为钱拍戏的,物价那么贵,你得生活,得买房子,然后娶媳妇。”他与妻子是初中同桌,1999年,两人毕业20年后再见面,吃过三顿饭后她对他说:“你娶我吧?!”何冰说:“好。”两人便定下了婚约。主持人金星称这是“北京人谈恋爱特有的洒脱”,何冰却笑称:“嘴上应得干脆,心里直打鼓,没钱啊。”

那时,他在人艺的舞台上已经有了些名气,1996年演过冯小刚的《甲方乙方》后机会更多了。“当时我处在一个特别希望被委以重任的心态,希望能让观众认识我,舞台能接纳我。”2001年,何冰出演电视剧《空镜子》,这部剧通过讲述一对姐妹的爱情故事和人生轨迹展现了北京城里的世事变迁,被称为近30年来中国最有代表性的电视剧之一。何冰饰演妹妹孙燕的丈夫,生动演绎了一个男人的小气、多疑,导演杨亚洲称赞他在剧中的表演“堪称载入中国电视剧史”。

但演惯了这种带着点小机灵、小狡猾的市井人物,何冰也很想突破这种形象限定,2005年,他接了央视大戏《大宋提刑官》。没想到一炮而红,收视率一度超过《新闻联播》,大概是央视除了《亮剑》外复播率最高的一部电视剧,成了大批“90后”的集体记忆。如今何冰在Acfun、Bilibili等视频网站的弹幕数量远远高于同辈,很大程度上就依赖于正到不能再正的宋慈大人。

“我绝不标榜说自己是在艺术上多么笃定的一个人,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随着能吃上饭了,我抵挡物欲的能力越来越强了。如果剧本特别烂,就是真给钱,我也不会去。因为这是我特别热爱的职业,如果它变成买卖了,我还真有点接受不了。”所以这两年,何冰的产量不高,因为爱惜自己的羽毛。“我判断角色,最简单的是我演出来是否有趣。如果这个我束手无策,那就受罪了,何必呢?”

他挑戏,至于什么是“好戏”,在何冰的判断里,只有一个标准,“好戏只面对一个东西,就是人,人心和欲望。人无非是有这么几个矛盾:跟社会的矛盾,跟他人的矛盾,最重要的是我们跟自己的矛盾,最谈不妥的就是这个。”

何冰也幻想过做导演,“可自知之明告诉我还得再等等”。于是当下,演得爽才是最好的犒赏,选择《十二公民》《白鹿原》皆是因此。

何冰说起2009年自己主演《窝头会馆》时的一个故事。这部话剧讲述了北平解放前夕一个四合院里的荒诞事,一场演出最后,何冰把手里的酒瓶砸出去,扑倒在地,结果酒瓶碎了,在他手上剌了个大口子。“血湿了整个袖子,丹丹姐都要出戏上来扶我了。”他却站起来,坐在台上心无旁骛地继续说着台词,说了3分钟。戏结束后,包扎完回到家,他心想:那真是人戏一体的3分钟,因为已经没有任何能力再去抖机灵了。第二天再演同一出戏,却再也没了昨天的状态。

他说:那种感觉,真想再经历一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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